冬风咋起的时候/赵女士
江南水乡一游,已有半月余。回到深圳,依然兴致勃勃,许多东西意犹未尽,视觉和味觉给大脑深深一记。
可是,秋冬交互的季节,身体往往会出些状况。外出回来时,身体小恙有些不适,经同学朋友推荐,见到刘付医生。声音温和,不紧不慢的一个人,说出话来却也十分幽默。可能每个医生都是养生专家,作息饮食节制有规律,红润透着光泽的肤色,让我误以为刘付医生大概三十出头。据说,他的粉丝,男男女女经过他手术的病人,已经达到几百人,口碑上了名医网,很多外地人都慕名而来,专门找他做手术。
刘付医生叫来俄罗斯族的美女助手丽娜医生,一起帮做了检查。其实,从医学来讲就是个小问题,但要安排手术时,心情还是有点紧张。毕竟,除了生孩子时住过院,隔了这么多年后,这次才算是人生意义上真正的住院体验。
第二天,一进手术房,麻醉师就想用各种话题缓和紧张情绪,但因明确知道她的用意,反而无心听其言,更为紧张。记得小学打预防针那会,老师满校园追逐怕打针的我,最后还是被自己躲到校园外墙脚跟下逃脱了。那时怕打针就出了名,以至后来能吃药的绝不打针,实在逃不过的体检验血,也是紧闭双眼不敢看针孔接近身体的那一刻。当然,打针并不是真得有多疼,一个大活人为啥怕打针也是少见,大概还是心理作怪。
不知道是不是血气太旺还是其它原因,手术原本进行得很顺利,但缝口时血一直止不住,用刘付医生的话说,止血的时间多过手术许多。局部麻醉,人的意识开始非常清醒,随后逐渐活跃飘飘飞起,不受控制的感觉,我知道那是自己害怕到极限的状态。
手术后被移到推车上,手和脚仿佛就放在冰川雪地里,人有点意识不清,迷迷糊糊一直喊冷。从腿部到脚,似乎冻僵了不能控制挪动,整个人是被家人、护工、临床病友从推车上抬到床上。家人一边说脚和手都是热的,一边忙着帮搓手和脚,并不断敷上热毛巾。大约过了一个小时,脚慢慢恢复了知觉,人也清醒了。可是,不多久,人又似乎在火山口上烤着,不断冒汗,衣服湿了,又干了,湿了,又干了。护士担心发烧,一量体温,又正常。
手术六个小时后,可以吃点白粥。从前一晚十点后连水都没喝过一口的人,这时,吃啥都是香喷喷的,再后面两天,原本不喜欢吃的也都一扫而光,吃得干干净净。慢慢地,认识了不少病友,大家说说笑笑,各个都成了大胃王,相互撩拨各自病况,以及聊聊医院医生的趣闻趣事。
自然,病友们说的最多的还是刘付医生,我也有些好奇,为什么那么多人在传他?临床恰好有个江西妹子,她的问题严重许多,据说咨询过本省医生都不敢给她做手术,而刘付医生检查后就让她安心住下,并即刻说出解决方案。手术期间,他考虑外地来做手术的没有家人陪同照顾,就叫助手建了个微信群,让大家多相互交流,关心照顾一下外地人。因此,不同病房的人都相互认识了,并且形成了自发互助的氛围。
江西妹子说,这个医生真是很负责,不仅专业水平杠杠的,人品大爆发,义务之外的事他能帮的都做了,大家形成了互助氛围。微信上叫一声,马上就有稍微好点的病友来关心她,帮助她,她说自己就是刘付医生主导的友爱团直接受益者,所以她对刚进院的我也是格外照顾,帮盖被子,给水果吃,她说,她要把这种大爱延续下去。出院回江西的时候,她特意要和刘付医生合影留念。
于是,我也有意无意中关注刘付医生工作中的许多细节。有一天,大概过了十二点半,大部分医生护士都去吃饭或午休了,他还没脱手术服,直接走到刚做完手术的患者病房里,问情况聊了会天才离去。看着他过道上的背影,有些思绪万千。后来换药时,我又提到这事,他平淡地笑笑,说那些刚做过手术又是一个人,去看下人家会安心些。
护士或其它管床医生都可以换药的事,住院的出院回来换药的,只要开口找他换药,除了在手术台上或离开了医院,基本有求必应。那么多人尊敬而喜欢他,大概就是像我这个怕疼的人一样,除了医术上的精湛,最重要的是每次他都顾及病人的感受,说会话或者幽默搞笑一下,让大家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,并且在换药时只要你说有点痛,他就会想尽办法减轻痛感甚至消除它。
刘付医生所带科室的医生都非常年轻,一个八零后的,几个九零后,郭医生、毕医生、赵医生、丽娜医生。在工作上,应该是受到刘付医生的影响,认真细致而负责,脸上也常常带着笑,非常有耐心,年轻人能做到这一点真不容易。在这,我也要表扬一下我的主管医生毕春璐医生,一位阳光、直爽、善良、敬业的山东妹子。周六周末,连续加班不换休,对她们来说也是多数情况,照他们的话说,这都是极正常的,但在我看来又是极不正常的。长时间超负荷工作,有多少人能真正看见理解她们心中的压力和无奈呢。
一个小手术,让人感受颇多。一生,或遇不公,或遇意外,或顺或利,或喜或悲。风风光光走一场秀,平平淡淡看一场景,都是生活,都在体验,都在不平坦的路上不断收获人间至性至爱。有心体会,黄土坡也能看到玫瑰盛开。
在秋末入冬的时节,在深圳晨晚间,微凉的风卷过裙摆,偶尔打个寒噤,随之转过身去,看见绿意盎然中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,仿佛走进了春天。